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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水閒人

倉鼠(節選)

 

迪斯马斯克从噩梦中惊醒,灰扑扑的毛炸起来像一朵特别胖的蒲公英,从窗帘缝里蹑手蹑脚摸进来的午后阳光趴在他鼻头上,肆无忌惮。为了掩饰不安他愤怒地摇摇脑袋,踢了那个窝在木屑里呼呼大睡的家伙一脚。

“还是那个梦,这次是一连串的,”几个四分之一滴答后他不高兴地解释说,那个梦最坏的部分像阳光里的小颗粒那样得意地飘走了,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开心,“首先我掉进一个比厨房下水口更可怕的洞里,另一次在黑乎乎的地底下化成灰,最后一次我撞在墙上,变成一种讨厌的、像太阳一样的东西。还有些更糟糕的东西我记不得了。”

修罗可能这时候才完全醒过来,并且立刻开始啃一块磨牙用的苹果树嫩枝。他很注意养护自己的门牙。

“我觉得你不应该再睡那个纸卷了,”他讲道理地说,“在里面睡的时候你老梦见自己穿着什么奇怪的黄金盔甲,但那只是个发黄的厕纸卷。”

“圣衣,他们管那叫圣衣,”迪斯马斯克焦躁地说,他从木屑里翻出一颗藏得很好的瓜子,咬了一下就没有教养地丢掉了,今天的梦里有些东西让他特别烦恼,“而且我当然知道自己睡的是纸卷,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你是一只仓鼠,”修罗慢慢地说,低头用爪子试了一下门牙的利度,“一只毛茸茸、灰溜溜的仓鼠。挺可爱的。”

“你嘲笑我!”

“怎么了?我也是仓鼠呀。”

“你才可爱!”

“我就是觉得很可爱。”

这下好了。迪斯马斯克带着被噩梦惊醒的起床气和被嘲笑作可爱的屈辱扑了过去,这个打架理由并不审慎,但他毕竟只是一只仓鼠。

两个短滴答圈还没有过去他就被修罗压在地上。“投降吧,”黑仓鼠说,轻轻咬了一下他后颈的皮毛,“这局你输定了——哎哟!”

迪斯马斯克垂死反扑咬了他,很疼,一定差一点就见血了。修罗也不高兴起来,他是一只有原则的仓鼠。

“不能真打,”他严肃地说,“违反约定的仓鼠必须得到教训。”

“你以为你能给我教训嘛!你这个蛋小的怂包!”

“我蛋不小!”

他们又打起来了,围追堵截,吱吱乱叫,一小蓬绒毛在笼子一层的滚轮边炸开,慢慢飘落在木屑上。

“你的仓鼠在打架,”加隆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分笼养呢?”

他哥哥刚给自己贴了一张创可贴,是他刚才喂鱼的时候被咬的。

“哦,因为他们感情很好呀,”他笑眯眯地说,就像被鱼咬的时候他笑眯眯地说“哦,因为他喜欢我呀”。加隆觉得哥哥还不能出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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